心有所系丨急诊科医生的除夕：食堂备了饭菜，大家还是没时间聚餐

大年三十，当人们都沉浸在过年的热闹气氛中时，中南大学湘雅医院急诊科仍然灯火通明。医护人员在自己的岗位上迎接新年的到来。过去的一年，湘雅医院的急诊科跨省支援上海、新疆抗疫，又在春节前迎战了感染高峰。坚持到现在，急诊高峰基本过去。
“相对前面一个月的紧张，这个年，我们应该会比较轻松。”多位湘雅医院急诊科医生表示。
除夕这一天
大年三十上午，一个昨晚刚送到湘雅医院急诊科的脓毒症休克病人，由于病情加重，被紧急抢救。急诊科主任李湘民、副教授杨宁，主治医生胡珊珊、护师张忠亮、总住院熊建兵等迅速到位，他们对他进行深静脉置管。到了下午，这位病人的病情终于稍微稳定了一点。

大年三十上午，李湘宁（左二）等人正在抢救室抢救脓毒症休克病人。本文图片均由受访者供图

作为湖南省急诊专业救治危重病患者人次最多的单位，即便是过年，湘雅医院急诊科的近100张床位也基本住满。一来过年时医院门诊基本都停诊了，急诊科要兜底。二来一些基层医疗机构的重症病人，过年前“扎堆”转运过来，作为全省高级别的医疗机构他们无法拒绝。三来，春节期间，总有一些烟花爆竹意外受伤、饮酒中毒或其他急性病发作等情况的市民需要就诊。而作为大型三甲医院急诊科，这里每日至少需要70名医生在岗，才能实现三班倒的正常运转。
急诊科主任李湘民已经有十年没有休过除夕了。“过年，我们已经看得很淡了。”李湘民说。
话虽这么说，作为科室主任，李湘民还是对除夕这个特殊的日子作了一番安排。“科室的四教室专门腾出来用餐，医院食堂派人送中餐和晚餐，饭菜在质和量上，都比平时好一些。这两顿饭员工不出钱，医院优惠了一部分，剩下的钱科室出。科里所有人，包括保洁保安都一起吃。”

胡珊珊主治医生，张忠亮护师等正在抢救患者。

在急诊科过了七八个除夕的医生黄国庆医生介绍，往年科里在除夕这天会买些饺子、馄饨，大家有空了，就过来吃个热乎的饺子。有一年，是大家每人带个菜过来，凑一顿年夜饭。“今年大家都太累了，就不去买食材拉那么长的战线了。”黄国庆说。
今年除夕当日值班的总住院熊建兵发现，大家其实也没时间聚餐，“领了盒饭，就各自忙去了。”
作为已经在医院度过了七八个除夕的急诊科医生，黄国庆觉得他已经习惯了不在家过年，以及早上来上班时，穿过整夜燃放烟花后烟雾缭绕、空无一人的街道。“每个岗位都需要有人坚守，就像街道并不脏，但还有环卫工人在那里一样。”不过，今年除夕，黄国庆被安排轮休。今年他搬新房子。湖南习俗，他应该在新家过除夕。
熊建兵值的是24小时班。从除夕这天早上8点，上到大年初一8点。工作七年、老家在江西的他，过年仪式感已经被“打磨”得差不多了。“走亲戚走得少了。同学打电话问，今年过年回家吗？我只能跟往常一样回答，不回，要上班。”不过，他看得很开，“其实除夕的班反倒是比较轻松的，因为人们但凡能撑得过去，都绝不会过年时节来医院。”
过去这一年
今年过年值班相对轻松，另一个重要原因是，急诊科的全体人员刚经历了一场史上最辛苦的鏖战。
在整个2022年，急诊科跟医院其他科室一起，先后参加了援沪、援邵和援疆抗疫医疗队。黄国庆是援疆医疗队成员。他回来不久后，2022年12月7日，国务院宣布“新十条”，黄国庆马上感受到了比跨省援助更艰苦的挑战。

护师朱壮壮同护工一起为患者翻身拍背

春节前这一个月，湘雅医院急诊科的就诊人数急剧上升，到12月31日达到历史最高接诊量783人次，其中约1/7的患者都为危重症。这个人数是平时正常就诊量的三四倍。
以前援助其他地方时，医护们都穿戴严密，避免感染。当自己科室的就诊量暴增时，“根本顾不上了。一来防护物资有限，二来穿上防护服就意味着工作时间只有4～6小时，哪有那么多人来轮班？”黄国庆说，防护级别直线下降后，医护们纷纷倒下，同时又几乎全员带阳上岗。“最惨的时候，平时3～4个人的抢救室，只有一个人在上班，而且还是有症状的。”
好在，这种“在地板上抢救病人”、超负荷运行的紧张日子，持续十天后就结束了。现在，湘雅医院急诊科的就诊量回落到了高峰时的一半，且不再是清一色的新冠感染者，慢慢接近疫情放开前的病种。
2023年1月19日，国家卫健委宣布，全国各省已经度过了发热门诊、急诊和重症患者三个高峰。全国急诊就诊人数在2023年1月2日达到峰值，之后持续下降，1月17日较峰值下降了44%。
“所以说，与前一段相比，这个春节我们应该算轻松的。”熊建兵笑着说。初一早上8点，他的搭档、急诊科另一名总住院戚德胜会来接班。半个多月前，在应对疫情高峰时，戚德胜医生因感染新冠并累及肺部，一度住进ICU抢救。

曹丽平主治医生正在吃年夜饭。

“度过了那段最艰难的时光，这个春节，科里尽量安排每个人都能轮休两三天，所以我们也可以休息一下了，”熊建兵说。
除夕当晚，陪母亲吃完年夜饭，李湘民将在医生们交接班时，和其他领导一起到科里派发新年红包。这是科室多年来保持不变的“过年仪式”。
“站好自己的岗，与家人相比，病人更需要我们。”李湘民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