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上评｜郑渊洁“认输”了，商标维权为什么这么难

郑渊洁

郑渊洁“认输了”。4月18日，这位著名作家在微博发文称其原创的知名文学角色未经授权，被不法商家恶意注册了710个侵权商标，但21年来只维权成功了37个侵权商标。因此他将不再维权，也将不再发表作品。
这些年， “童话大王”郑渊洁素来以维权斗士的身份出现，“不是维权就是在维权的路上”。为了维护合法权益，甚至把官司一路打到了最高人民法院，足见心气之高，斗志之坚。2021年12月，由其创刊36年的《童话大王》停刊，主要原因就是要“拿出全部精力对侵权商标进行维权”。如今，曾经意气昂扬的斗士却要“认输”，不能不让人心生感慨。
维权之路，殊为不易。一个著名的儿童文学作家，比起一般人，更有知名度、影响力，然而，在商标维权上也是备尝艰辛。维权21年，大多数涉嫌侵权商标没有维权成功，为数不多的侵权商标维权成功案例，也是花费不菲，费尽周折。郑渊洁也表示，“经历得太多了，写个100万字的长篇小说都够了”，如此才拿到一份这样的“成绩单”，实话说，性价比并不高。
看不到全胜的希望，更是一种煎熬。之前成功的维权案例，平均需要6年时间，聘请律师等费用约9万元。维权时间最长的一个侵权商标，用了19年时间，一直打到最高人民法院才成功，耗费的精力可想而知。
出生于1955年的郑渊洁，已是一个年近古稀的老人。就算全力以赴对侵权商标进行维权，以目前的维权进度，对剩下来的673个侵权商标维权，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，“活到120岁都不够”，心生颓意也不难理解。
其实，郑渊洁所遇到的挫折，也正是目前知识产权的维权之痛。现实中，不只是“皮皮鲁”、“鲁西西”、“舒克”、“贝塔”等被侵权，包括“花样年华”、“生活大爆炸”、“权力的游戏”、“花千骨”等在内，都曾被申请注册在化妆品、背包、计算机游戏软件等不同类别商品和服务项目上。令人遗憾的是，在维权实践中，因为金钱、时间、精力成本投入过大，往往让被侵权人苦不堪言、望而却步。
事实上，对于知识产权权利人而言，面对诸多侵权乱象，也可以采取借力斗争、委托维权的方式，通过与专业的第三方维权机构签订合同，进行全风险代理维权。维权机构从取证、协商、诉讼全流程一手操作，获得法院生效裁决后，再以侵权赔偿金额分成。权利人只需要让出部分的赔偿金收益即可。
在这种模式下，权利人零成本、零投入，收益可观，也不太耗费精力，比较适合郑渊洁这种权利点位多、维权难的案例。不过，这只是比较理想化的情况，即便依靠第三方维权，时间长、取证难的问题依然存在，也就是说，郑渊洁仍然可能等不了。
从长远的角度看，加强知识产权保护立法、执法才是治本之策。在全面建立并实施知识产权侵权惩罚性赔偿制度，加大损害赔偿力度的同时，还需要尽快出台相应制度规范，研究建立健全符合知识产权审判规律的特别程序法律制度，适当简化维权程序，进一步降低权利人的维权成本。
当然，郑渊洁所指出的“被不法商家恶意注册了710个侵权商标”，其中是否全部构成侵权，并不能一概定论。今年2月，国家知识产权局驳回其对某燃气阀门企业注册的第39662148号舒克商标的无效宣告申请，即是一个例证。维权的对象既不属于文学范畴，也没有和郑渊洁产生实际的利益冲突，甚至也很难界定其是否有意侵权，这样的情况显然有些难办。
因此，既要强调“在先权利”原则，又要把握好权利的边界，这可能也是权利人在知识产权维权中需迈过的一道坎。不管怎么说，郑渊洁不再发表作品，一定不是广大读者和粉丝希望看到的结果。希望这件事在引发关注的同时，能够促进社会各界共同思考降低维权成本的方法。